惊蛰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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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站在床沿的周劲,瞧瞧哥儿的被子,再瞧瞧自己的,脑袋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念头,问付东缘:“阿缘怕打雷吗?”

    付东缘转头看周劲,眨眨眼,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:“不怕啊。”

    周劲再次认识到,他家中的这个哥儿,真的和别的哥儿不一样。

    别的哥儿胆子小怕打雷,受到惊吓会钻到夫君怀中,他家的这个哥儿不会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西头的这对夫夫已经上床休息了,东头的那对还在饭桌前吃饭。

    只是今日这饭,好似和往常不一样。

    “大牛,吃鸡蛋了吗?一人一个,别忘了吃。”刚刚打得再厉害,到了饭桌上,刘桂花还是心疼儿子在外忙活一天,要他多吃点。

    大牛捧着碗,将碗中的饭扒拉得超快,咽下后告诉他娘:“吃了,一早就吃了,我夫郎还没吃呢,我给他夹一个。”

    既然是一人一个,杨三岩要吃,刘桂花自然不会多说。倘若他吃了不止一个,这事儿就不一样了。她在这盯着呢,谁也别想从这盘子里多夹。

    杨三岩在桌上默默吃饭的时候,发现了两件奇怪的事。第一件事是,他今日这碗里的饭,添得比往常实在,看着不像添满的,实际是冒尖的饭压实的,粒与粒之间挤得毫无间隙。这一碗下去,比往常的一碗半还多。

    谁会有这个闲心,特意弄他碗里的饭?

第二件事是,陈春福明明没有吃煎蛋,却骗他娘吃了。自己看得分明,这人夹蛋时,筷子飞快地在盘子里点了一点,就沾了个油水,然后就送进了嘴里,根本没碰盘子里的鸡蛋,为什么告诉他娘他吃了?

    难不成他今日不想吃鸡蛋?可不想吃,实话说就是,为什么要这么说?

    这两点很反常。

    杨三岩低下头,默默吃着碗里的饭,并不去碰桌上的其他菜。

    他将碗里的这颗蛋吃完,又吃了几口的饭,竟意外地发现,这碗被压得严实的米饭底下埋着一颗油滋滋的蛋。像是故意藏那的。

    发现以后,杨三岩震惊不已,立刻抬眸看了陈春福一看,那人并未看他,而是伸着手捞着白菜豆腐汤里的豆腐吃。

    他记得他不爱吃豆腐,爱吃这油滋滋的蛋。现在他碗里没有,自己碗里却凭空冒出来了一个。

    这也成了杨三岩发现的第三件奇怪的事。

    “大哥,帮我添碗饭。”大牛弟弟春田今年才五岁,个子没那灶台高,吃完了一碗米饭,还想吃,便央求他娘再给他打。刘桂花正嚼着肉呢,没空给他打,说今日的饭都是他哥装的,要吃找他哥去。春田这就跑来找大牛了。

    大牛起身,给弟弟舀了一大勺米饭进碗里。

    春田甜甜地说了声:“大哥真好。”就跑回了他娘身边,坐上了自己位置。

    大牛既然起来了,站在了灶台边,就打算服务到底了,问道:“谁还要添饭的?我过去取碗。”

    他大伯陈永年朗声笑道:“大牛今日碰着什么喜事了,知道孝敬家里人了?来来来,先给大伯添一碗。”

    三叔陈永全也道:“给三叔也来一碗。”

    “给你爹也添点儿。”

    大牛直接将烧饭的瓦罐拎起,整个抱在怀里,拎着竹制饭勺过去,说:“要饭的说一声,我挨个添过去。”

    刘桂花见儿子也不嫌那瓦罐烫,就这么抱在怀里,半是嫌弃半是心疼道:“你这皮糙肉厚的!瓦罐底不烫吗?”

“不烫啊娘,灶膛里早就没火了。”大牛笑嘻嘻地说。

    不烫那还有一锅底的灰呢!拿着碗过去打怎么了,为什么要端到饭桌旁打?

    刘桂花还想骂,但看见儿子第一个过来给她添,气马上就被顺好了,还显得有点得意。

    老大老三还有她家这个,在外再厉害,在家里不还得排在她后面,她儿子啊最先想的就是她。

    大牛将一屋子的饭碗都添过去,最后才来到杨三岩身旁,低着声音问夫郎:“还要饭么?”

    杨三岩碗里那个挖了半截出来的蛋都不知道要不要吃,看着又送到眼前的这一勺,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大牛将瓦罐里剩的最后一点饭添入了自己碗中。

    不多不少,刚好一个人的分量。

    杨三岩本想趁着同桌的人不注意,将碗里的这颗蛋给陈春福夹回去。可这人却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意图,全程将碗抬得高高的,用碗屁股对着他。

    没有什么法子,杨三岩只好将这颗多出来的蛋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