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门碎碎念(一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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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九门众人腥风血雨的人生中少有的安定时刻。到目前为止,一切都还正常,他们还没被引入到那个不可逆转的迷局中。

    命劫

    “那外头就交给二爷底下人守,二爷也跟着在上头等消息?”

    张启山像听到什么难题那样顿了一下,摇摇头。

    陈皮阿四的人不是不跟着下去么,让他也跟着自己手下在上头等好,二爷跟我下去。

    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安排,当然凭着上三门实力还不至于让陈皮阿四压下势头,但这家伙那种时时刻刻等着踩旁人一脚的阴狠,即使是他们,在斗子里时也不得不忌惮一些,况且这次下的斗离鬼子兵营略近,多了这层风险,所有事都不得不加倍小心,但同样话说回来,就因为这层风险,在上头的人对应鬼子时首当其冲,不止危险,还必须要特别值得信任。

    “佛爷…..”

    齐八爷张口,那么几句话在嘴里溜着,不知丢哪句出来好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把东西全握在手里,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对方专注的看着地图没回话,像没听到那样,他也索兴当自己没讲,但彼此都清楚这不是事实。

    很多年后,齐八还是这样想,虽说天命不可违,但多少结局怪不得天命,怪人事、怪执傲、怪放不下、怪七情六欲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在一件事里糊涂,就不要非得弄清楚。真相,永远比心里猜得还要恐怖。人的好奇心却往往要驱使一个人千方百计地去找寻一个真相,知道了,却又总是宁愿不知道。现实,当真鲜血淋漓。每次不经意想到这些,脑仁总是想得生疼。

    “你怀里踹着个什么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东西!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东西踹着干麻,霍家那个七姑娘又给你送东西来了?”

    “哎夫人您这是,从来就没送什么东西!”

    “那踹着干麻?你不拿我就自己拎出来…..吆,哪里来的小仔,幼糯的跟三寸钉似的。”

“夫人不要小瞧它,就这么小的狗,搞不好也能救人命呢!”狗五爷笑眯眯的替它顺毛。“不过,难得夫人开口,就叫他三寸钉吧!”

    烟管

    “小花,不回去没关系吗?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的,本家那边有人帮忙呢!”

    解雨臣笑了笑,年前扫除,他特地过来帮忙收拾屋里,自己师父的脾气自己知道,二爷颇有点精神洁癖,不是什么人都动得了他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二爷爷,您抽烟?”

    坐在椅子上泡茶的二月红闻声转头,看见徒弟从床底那箱子里挖出的檀木盒,盒里衬着半丝半绸红软垫,躺着一根中央白两头金的烟管,旁边零散放着烟纸之类的用具,过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洁白如昔,几绺没抽完的烟草积在盒边,闻起来倒象是某种燃香。

    “那以前流行的玩意儿,偶尔玩玩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帮您擦擦照旧收进去?”

    “……擦一擦放桌上吧,我等会再瞧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想想多久没见到这东西了,自己活的太久,前尘往事如雾,每年清明他仍旧扫夫人的墓,回来挂起那套军装对坐喝壶酒,竟是很多事物都茫茫然不知处,就他们年轻时候,青黄不接的世局,新奇东西随着混乱掺入生活,有能力的人什么都可以尝尝,张启山好在是没像黑背老六那样染上鸦片烟,却渐渐习惯在思索事情时点上洋烟抽,二月红看着有趣,便喜欢拿走那人嘴边上点好的烟也来几口,毕竟是唱戏的嗓子,开头呛过几次才适应,也没染上瘾头。

    后来张启山出了趟远门,回来带给他这盒烟管组,塞进烟草才能点着的东西,倒意外趣致,自己日后也收了几组烟管,可惜始终比不上最初收到的好,那乳百色秆身摸不清是用什么做的,不像陶瓷也不像珐琅,摸起来温软清硬,点着时也不烫手,滤嘴和烟灰斗看起来是纯金,重量又不像,他问过张启山几次,对方都笑而不答,反正自己也习惯这个人总是不给答案。

    解雨臣收拾完东西拜别,二月红拿出烟管,不太熟练的塞入烟丝,陈旧东西,很费了番力气才点着,滑进喉咙的烟自然是走味的,他反正也不是真的喜欢那味道,只是一直不说,每每抢走那人唇边洋烟时,对方那付无可奈何的样子,才是最有兴味的地方。

    现在大可把这烟管送去化验看看到底什么成份,摸着记忆中的手感,他缓缓吐出烟圈,倒也罢了,横竖不过再几年,到奈何桥边再问吧,那个人一定是等着的。

    游侠

    年轻的时候也自傲过,想自己见过的世面比谁都多,什么都瞧不得眼,直到那天看见这人污袍单刀扫过街口,鬼子的血溅上脸,黑背根本不去擦。

    少时读列传里的游侠活了起来,解九觉得自己回到幼糯矮小的年岁,只能仰望他。

狗不理

    九爷喜欢泡茶,所以找他不难。

    “解九!”

    “吆,五爷,稀客。”

    “你玩我,你说在茶楼等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给你介绍姑娘嘛!”

    “姑娘泼了我一头一脸的茶水!”

    “嗳那不是,姑娘见到了茶水也有了。”

    解九笑眯眯的伸手摸摸三寸钉,它舒服的打起呼噜。

    解九爷上通天文下通地理,出过洋留过学,是老九门一辈里偷个穿上西服、讲得洋文的人物,在当时长沙是出名的才子,身上有股不配衬土夫子的书生气,所以说————

    “我这不是不会,是君子远庖厨!”

    “您别说,照这卖相是该离的越远越好。”

    狗五爷扯着扮猪吃老虎的脸皮子,笑眯眯举着筷子扮那碗糊烂东西,怀里的三寸钉伸出头去闻闻,皱起鼻子躜回他肘子边。

    “瞧瞧,狗都不吃!”

    “不吃别吃。”

    “嗳———”

    是这样说,碗还是见底了,虽说后来狗五爷除了原本就不好使的鼻子,又添了好几日尝不出味道的毛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