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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清宫,上书房。
隆元皇帝看着手上的奏折,面皮直跳,深吸一口气,强行按下心中怒火。
此时距离紫荆关大战已经过去了多日,各省勤王大军云集,紫荆关防守日趋稳固。前线详情回转京师,朝廷文官看战事暂时无忧,觉得后续相关的事宜可以紧锣密鼓提前展开。有功人员,需要封赏,失事战败,需要处分。
今日经欧阳诚阁老领衔,内阁诸位大学士及六部尚书合议后,奏报一件事情:损兵折将,丢城失地。
五军都督府右郡军都督一等伯柳芳、兵部左侍郎一等伯牛继宗、京营节度使三等统制县伯王子腾、神机营提督平西侯侯李光耀、保龄侯史鼐暂夺爵停职待参,蓟辽总督孙承宗、沈阳总兵李成亮待战事结去职回京问责。河南总兵李卫、山东总兵刘鼎盛等人在内,贬削者百余人。
对内阁拟定的处罚名单,隆治帝很是不满意,这鞑靼人还未被赶走,就开始找军方麻烦,吃相太难看了,更何况还牵连到自己的恩师。对于文官集团的所作所为,隆治帝看的多了,心中慢慢积累了很多不满。
对于处罚的名单……隆治皇帝思虑良久,还是将内阁和众位尚书招来问询。
内阁众人到齐后,隆元帝面色阴沉,指着奏折说道:“这份处罚名单,朕觉得过于严苛了。如今鞑靼未退,正是用人之际,对这些败军之将,当从轻处罚,这也是太上皇的意思。”
吏部尚书张文心微微皱眉,出班拱手道:“陛下,国有国法,军有军纪。此次失利,损失惨重,若不严惩,何以正纲纪?”
隆元帝冷哼一声:“正纲纪?那也要看时候!若此时严惩,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?处置了这些人,谁去紫荆关守城,你们嘛?此事就这么定了,回头内阁重新拟个条陈上来,对此次败军之将从轻处罚,准他们暂时戴罪立功。”
群臣闻言,场面顿时一片尴尬,只得纷纷俯首不言。
皇帝又问道:”北原镇守司林韶峰父子,此次守土有功,各位卿家打算如何封赏!“
内阁次辅韩安国商上前奏对,说道:“陛下,臣等觉得,北原镇守司林韶峰明知鞑靼分兵,却知情不报,也当处罚。”
隆元帝瞪了韩安国一眼,说道:“林韶峰父子奋勇抗敌,守城有功。怎能因这莫须有的罪名处罚?”
韩安国脸色一僵,却仍坚持道:“陛下,节度使林韶峰老于战阵,鞑靼人分兵后,攻势势必减弱,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。他却迟迟不上报朝廷早加防备。这分明是居心叵测!”
隆元帝猛地一拍桌子,站起身来,怒喝道:“放肆!朕看你们是居心叵测!”
众人吓得连忙跪地。杨廷和连忙说道:“陛下息怒,次辅也是一心为了朝廷着想,指出心中一二疑虑。”
杨廷和看隆元帝脸色稍微缓和,连忙建议道:“林韶峰之功,当晋为一等伯。其子林安宁可以积功升赏,为北原镇守司北原中卫指挥使!北原其余将领,可酌情升赏。以酬其功劳!”
对杨廷和这个新党柱石的说法,隆元帝心里觉得还是可以的。正准备答应下来。却突然闻听殿外有声音传来。
“大捷!大捷!前线大捷!”,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欢呼声由远及近传来。突闻这捷报声,隆元帝瞬间急不可耐,大步流星地迈步走出大殿,内阁及众位尚书也连忙紧紧迈步跟随其后。
来到大殿门外,众人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着官袍的身影,正高高举着一份文书,在禁军卫士的保护下,跌跌撞撞地冲过宽广的广场,奋力跑来。
“大捷!北原郡大捷!”这声音饱含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急切,仿佛具有冲破一切阻碍的力量,直欲冲破宫墙。兵部主事何云翼一路飞奔而来,手中紧紧攥着北原郡的报捷文书,跑得气喘吁吁。他的官帽歪斜在一旁,发丝凌乱不堪,却全然顾不得这些。
待到跑到乾清宫门前,报信的兵部主事何云翼“扑通”一声,重重跪地,双手高高举起文书,激动得声音颤抖不止:“陛下,北原郡大捷!林韶峰将军大破鞑靼,斩获无数!”他的眼神中满是兴奋至极的光芒,额头上的汗珠如豆般不断滚落,却仍目光急切地望着隆元帝,那期盼的眼神仿佛在说,只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将这惊天的喜讯传达给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