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宦的青云梯(四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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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他不忍啊。

    许迦叶已经那样可怜。

    他可以等,总有一天,她会愿意爱他。

    她是爱过他的,这个世上本无人爱他,他罪孽深重,憎恨自己的母妃,憎恨世间的一切。

    可许迦叶将鞭子缠在了母妃的脖子上,宽恕了他。

    如果内侍可以反抗主子,那么孩子为何不能怨恨母亲。

是她恕他无罪。

    “起来吧,别跪着了。”李砚辞又望了一眼梅枝,转身走进殿中,“她出宫去了?昨夜病得那样重,怎么这般不顾惜自己。”

    刘采连忙起身赶上去,说道:“今日宫中设宴,想必督主快回来了,说不定已经进了宫门了。”

    刘采见李砚辞坐在案前批起了奏折,小声吩咐宫人将被李砚辞丢到院子里的玉佩寻回来。

    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李砚辞从案上抬起头,说道:“去派人瞧瞧她回来了没有。宴会的单子你看了吗?丁子香淋脍、拨霞供和长生粥是一定要备上的。”

    刘采恭声道:“陛下且放心,除了这几样,还备了洗手蟹和螃蟹清羹。”

    这也是许迦叶爱吃的。

    李砚辞蹙眉:“螃蟹性寒,都去了吧。”

    许迦叶爱食蟹,可贪多难免会坏了身子,更何况她才刚病了一场。

    刘采恭敬领命,斟酌再三,小心地将擦拭过的玉佩呈上。

    李砚辞道:“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,下次不必捡了。”

    刘采暗叹了一声,这御用之物落到外头,被谁捡去了都不好,陛下哪怕命他收回库房里呢?

    他扯出一个笑容:“这玉佩经了那一遭还一点儿划痕都没有,实在是难得。督主是惜物之人,陛下不如见贤思齐?”

    李砚辞笑着睨了他一眼,将玉佩接了过去:“你倒是学会拿她来压我了。”

    刘采心下松了一口气:“奴婢不敢,陛下圣明,这才听得进谏言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下了游船,许迦叶由秦安扶着上了马车。

她手捧画卷坐于车内,无心去看窗外的风景,轻声吩咐秦安:“侍墨产期将近,记得将长命锁、荷花灯笼和玉器等物提前备好,到时候一并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侍墨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宫女,被放出宫后嫁给了青梅竹马,听说日子过得很是和乐。

    生育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遭,若公主尚在,想必会很牵挂她。

    十年前在建章宫中,公主曾言是侍墨为她上药,后来又改口说是她在张太医来之前亲自为她处理了伤口。

    思及太宗所言,为她上药之人大抵确为公主。公主初时隐瞒,可能是担心她心有负担,毕竟他们身份悬殊。

    秦安恭敬应下:“能得督主记挂,侍墨姑娘必会母子平安。”

    许迦叶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便默不作声了。

    马车驶入宫门,秦安掀开帘子打量外面的天色。

    许迦叶瞧见他的动作,说道:“让马车停在神武门外,我们直接走去中极殿吧。”

    今日的宴会便设在那里。

    “您奔波了一天,可要坐轿?”秦安问道。

    许迦叶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秦安见许迦叶比往常沉默了许多,伺候得更加用心,连她的眼神变化都格外留意。

    行至中极殿外,许迦叶用双手把画卷递给秦安,秦安正要接过,她又将其收了回去:“罢了,还是我自己拿着吧。”

    秦安猜到这应当就是谢道彰说的要给督主的东西,也不知是谁的笔墨,让督主稀罕得跟眼珠子似的。

    许迦叶进侧殿等待摆宴入座,她刚推开门,便察觉到有十几双眼睛隐晦地扫过她,但转瞬间就移开了目光,只有一个人始终盯着她。

    是首辅薛柏清。

    清贵温雅、如松如竹,表里如一的干净,格外碍眼。

许迦叶走入殿内,方才那些目光躲闪的人立刻上前见礼,薛柏清则岿然不动,仍坐在座位上饮茶,垂眸之际才将目光收回。

    许迦叶对围在她四周的官员微一颔首,信步走到了薛柏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。

    薛柏清动作凝滞了一瞬,将茶杯放在桌上,发出一声轻响。

    许迦叶本想问问薛柏清是否满意自己送的礼,这才坐到他身边来,可她话到嘴边,突然觉得说出来也无甚趣味,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画卷,起身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薛柏清用余光察觉到她刚坐下就想走,不由微微侧过头,在许迦叶彻底站起来之前说道:“掌印的手段如此酷烈,夜里可以安眠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