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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慧苗没有躲，也没有怕。她像是知道许知要做什么一样，忍着剧痛再次站起来。
此刻的许知化出实体来，握着烛台的手，竟然在想要杀她的那一刻，有些犹豫。
黎幻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许知唇瓣在抖，模样越发骇人：“为什么？”
年迈的余慧苗什么都没说。
她突然抓住许知握着烛台的手，突然捅向自己的腹部。
“噗嗤——”
许知眼眸陡然瞪大，恨意在那一瞬竟然消失不见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余慧苗。
余慧苗年纪大了，早已撑不住方才许知的那一掌，但她要是咬牙没倒下，且抽出捅进自己的腹部的烛台。
于是，在许知拼命抽手的力道下，竟再一次将烛台捅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鲜血温热，顺着余慧苗做工精细的衣袍上滑下。
那边的白色影子似乎觉得有趣，手轻轻一挥。
只见那余慧苗居然成了她年轻时的模样。
再一次看见少时爱人的脸庞，许知的血泪溢出眼眶。
余慧苗已经没空顾及她怎么变年轻了，只顾着看着许知，“许知……”
“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，这么多年，你怎么不出来杀我呢？”
“我的长子次子女儿，都是你做的吧？我知道……”
许知像是快要发疯：“回答我，为什么要那么对我？荣华富贵吗？”
余慧苗年轻时的模样的确长得十分出众，出众到让黎幻都觉得这真是个美人儿。
可余慧苗只是摇摇头，什么都没说，人突然倒下。
许知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腰去接她，他大吼：“为什么要那样对我！你别以为你自杀就能让我原谅你！你死了变成鬼，我也会找到你！”
余慧苗却是笑了，声音渐渐虚弱：“许知，我不会变成鬼了。”
她艰难地伸出手摸了下许知的脸，“我跟鬼差做交换，换你来生一场安稳。今生我身不由己，我抗衡不过广威，抗衡不过镇国将军府，对不起……”
话音落下，一股阴气出现，那力量连白色影子都晃了一下。
下一刻，他迅速抬手，化出类似一道结界般，将附近包裹住。
很快两个穿着黑衣的‘人’从巡抚府外走进来。
只一眼黎幻就知道对方是鬼差。
鬼差？！
可鬼差不是十二年一出现吗？
“余慧苗，该走了。”
鬼差站在结界外，并没有理会白色影子。
余慧苗的身体已然没了声息，随后她的灵魂离开肉身，像个行尸走肉似的朝着鬼差走去。
许知急忙要拉住她，“不……别走……”
鬼差挡住许知：“我们还未曾到时间来收你。你好自为之。”
“她怎么了？为什么要带走她？”许知焦急地问。
原本鬼差不想理会许知这么个小鬼的。
但注意到那边坐着的男子，犹豫一二，鬼差最终说道——
“她在七十二年前就跟我们做了交易。其实你早就在十七岁那年就应该死于入京科考的途中，被山贼乱刀砍死。她天生就能预测别人的死亡，故而找了一个术士联络到我们，用她一生不幸换取你八年寿命，从而让你完成科考的理想。她死后无法投胎，需要承受地狱之苦，才能换取你来生平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