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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柏舟看了一眼怀表，淡淡地说道：“原来是怀钟啊，这东西就是个装饰玩意儿，不好使，我那只怀钟的针早不动了。”
李青棠瞥了一眼李柏舟，不按时上发条，指针肯定不动啊。
怀表又称怀钟，是海外来物，大齐东南沿海禁令，虽禁但不严，不少新奇物件涌入江南，这块怀表是她这两日翻找梳妆匣子找出来的，当时看到这块表时，她是欣喜若狂啊，她真的受不了靠看天色判断时辰，尤其是阴雨天，她觉得每一个时辰都是早晨八点或者下午四点。
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业人士，时间观念很重要，就像演出，必须掐准了时间，精确到每分钟。要是像他们这样，一个时辰2小时，就靠敲梆子、看天色、看滴漏判断时辰，误差太大了。
“哥，回头把你的怀钟找出来，以后我们就以这个时间为准。”李青棠对着李柏舟说道。
李柏舟点点头，妹妹说啥就是啥。
随着撑船的长篙伸入水中，小船儿轻轻推开波浪，乌篷船渐渐驶离千墩镇，朝着昆山县出发，随着天色越来越亮，河道越来越宽，河岸两边的景色越来越清晰。
在船上随意吃了几口点心，就在岸边买了两壶热茶，算是对付了早饭。
昨日橘红听说要天不亮出发去昆山县，打算去厨房说一声提前准备好早膳，被李青棠拦住了。
出个差而已，何必兴师动众，耽误大家睡觉就不好了。
等到天完全大亮，太阳高高挂在半空，在李柏舟的哈欠声中，船终于抵达昆山县城外，乌篷船沿着水路一直往西边走，船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声。
李青棠钻出船舱，好奇地向外看去。
岸边搭建着两三个戏台，戏班子的人员用竹竿搭起了棚子。
李柏舟有气无力地说道：“这是水边戏台，唱社戏的。他们正搭建的是后棚，戏子换装候场用的。今儿晚上估计有戏。估摸着是张府的张三爷给他乡下的丈母娘贺寿包的场。”
社戏，鲁迅笔下的社戏，她依稀记得里面的描述，赵家庄临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戏台，模糊在远处的月夜中，台上人物，红红绿绿的动，河里一望乌黑的是看戏的人家的船篷。
想不到大齐的昆山也有社戏。
李柏舟又在旁边叨咕起张三爷是如何看上了乡下的姑娘的。
李青棠抬眼看了一下李柏舟，意思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。
李柏舟忽地站起身，头撞了一下船顶，“那是什么眼神，我昆山一哥，哪家的小崽子我不认识……我”
话还没说完，又嗷嗷地叫了起来。
李青棠心疼了几秒李柏舟的头，默默地转过头。
水路平缓，两边的人声越来越鼎沸，远远地能看见昆山的城门，青砖灰泥，“昆山”二字的牌匾高高地挂在城楼。
李柏舟骄傲地说道：“昆山的城墙原先是土城，如今已经改为砖城了，这可是江南第一个，也是唯一一个砌砖城的县城。”
“那牌匾上的落款是谁？”李青棠问道，李子园的石碑是顾大学士题的字，那这昆山二字估摸着也是哪位名人。
李柏舟看了一眼，说道“牌匾上的字还是徐尚书徐潜学题的，官拜刑部尚书左都御史，正二品大员，也就是千墩镇顾大学士的女婿，是咱们昆山走出去的最大的官。”
正二品大员，顾家，李青棠心里默默记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