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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俩在董艾面前打得不可开交。...
「喂，你俩可不可以先别打了，先告诉董艾投胎的流程是什么？」
他俩转过头，异口同声：
「夫人，您在说些什么呢？」
原来董艾没死。
现在董艾们三人坐在马路牙子上。
马面坐董艾左边翻看董艾的手机，董艾给他找了一些女主播，他正津津有味沉迷其中。
牛头坐董艾右边，他捧着一把嫩草塞进嘴里，一边吃一边感叹：「还是人间的草够味儿。」
董艾坐在中间托着腮。
消化着他俩刚刚说的话。
原来董艾的木剑和瓷碗真是没用的玩意儿，董艾收的小鬼，其实都是他们躲在暗处悄悄替董艾收的。
有时候是牛头，有时候是马面，还有小白和小黑。
「为什么费尽心机搞这出呢？」董艾问。
「为了爱吧。」小牛一边嚼着草，一边说。
「对对对，为了能多看几眼。」小马两眼放着光，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。
「可董艾们终究是人鬼殊途。」
「没事，您迟早得变鬼。」
「你俩不会说话可以选择不说。」
时间不早了。
打发他俩走了以后，董艾赶紧收拾东西回家。
祖母在家里等了很久吧。
她一向等不到董艾不会睡觉。
董艾一路小跑。
已经十点，以往冷清的小区门口却围着很多人。
空气里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。
人群中有人大喊：「快打消防电话，赶紧救火。」
董艾一惊。
扒开人群走到最里面。
「哪栋着火了？」
「6栋6楼左边那户。」
董艾一下子瘫坐在地上。
那户，正是董艾家。
董艾在人群中四处找寻祖母的身影。
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是无人接听。
董艾焦急地在楼下大喊，始终等不到回应。
祖母，这个时候，应该在家等董艾。
不顾人群的阻拦，董艾冲进火场。
楼道里的浓烟熏得董艾睁不开眼睛。
在楼梯间遇上往下跑的邻居，他们都觉得董艾是疯了。
一层又一层，董艾都不知道董艾到底爬了多少层。
呼吸越来越困难，可董艾不能倒下，祖母还在家等着董艾。
董艾只剩下她了。
第二次感受死亡。
董艾倒在楼梯间，浑身上下已被浓烟包围。
董艾艰难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，就差一点点了。
凭借着所剩无几的意识往上爬。
一步，又一步。
后来董艾实在是没有力气，瘫倒在地上。
刺鼻的浓烟从身体任何一处灌入。
很快就填满了董艾的身体，董艾的肺。
就在董艾以为董艾真的要去见阎王时，身体被人一把横抱起来。
周围的黑烟散开。
一股清凉的空气随之飘了进来。
董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猛地深吸一口。
是赶来的消防员吧。
「大、大哥，救救董艾……董艾祖母。」
「叫什么大哥，叫夫君。」
声音有点耳熟，董艾睁开眼。
对上一双清澈如潭的眸子。
阎宋。
太好了，董艾祖母有救了，他可是阎王，无所不能的阎王。
「求求你救救她，救救董艾祖母。」
董艾意识逐渐清醒。
想从他怀里挣脱下来，可他加重了手腕的力度，抱得董艾更紧了。
「快放董艾下来，你还愣着干什么，快点啊。」董艾在他怀里挣扎。
「你祖母她，阳寿已尽，无力回天。」
阳寿已尽，无力回天？
阳寿已尽，无力回天。
这八个字，像刀一样狠狠扎在董艾心上。
为什么？
就一会儿，董艾就晚了一会儿。
「所以你，是故意让女鬼拖着董艾是吗？」
董艾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，埋头在他肩上重重咬了一口。
他吃痛，但没有松开手。
「放董艾下来，董艾祖母要是有个什么，董艾也不想活了。」
他低头朝着董艾呼出一缕青烟。
然后董艾就晕了过去。
「囡囡，快醒醒。」
董艾猛地睁开眼睛。
「祖母？」
这一脸灰，满头羊毛卷的小老太，确实是董艾祖母。
董艾「哇」地一下哭了出来，扑倒在她怀里。
「祖母，你跑哪去了，董艾还以为你……」
「董艾在楼顶呢，刚被消防员救了下来。」
「太好了，还好你跑上了楼顶。」
「董艾怎么会在楼顶？」
「你怎么不会在楼顶？」
董艾俩面面相觑。
据董艾祖母描述，她在家里烤着小太阳，上厕所的工夫，小太阳引燃了羊毛毯，火势一发不可收拾，本想着灭火，但火却越燃越旺，正准备跑出去突然想起没拿手机，怕董艾打电话找不到她。然后她又回屋里找手机，出来客厅已经浓烟密布，火烧到了卧室门口，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，头一发紧，就晕倒了，再次醒来人就在楼顶上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去的。
董艾安慰她可能是太害怕弄丢了一部分记忆。
其实董艾知道，是阎宋吧。
刚刚董艾爬上六楼，董艾家大门，明明是紧闭的状态。
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，嘴上说着不要不要，身体却很诚实，还是帮董艾救了祖母。
所以那什么阳寿已尽，是骗董艾的吧。
但董艾心里始终没底。
最近总感觉心烦意乱，做什么事，都没劲儿的样子。
已经好些天没看到阎宋了。
也没看见小马小牛。
本想着当面向他道谢。
但他们似乎彻底从董艾身边消失了，不留余地那种，连他送董艾的木剑和瓷碗，也一并消失不见。...
待把家里一切安排妥当之后，董艾又去找了唐大仙。
唐大仙看见是董艾连忙招呼他的徒弟打发董艾走。
董艾赶紧跑过去。
「大仙董艾不找你驱鬼了，董艾就问你一件事。」
「问事儿啊，那你说。」
「是这样啊，董艾有一个朋友，她奶奶出了点意外，但董艾朋友去求了阎王，阎王又把她奶奶救活了，有这种事儿吗？」
唐大仙一挑眉。
「还有这事儿？你这可是犯了大忌呀。」
董艾心一紧：「什么大忌？」
「如果你，哦不，你那朋友说的是真事，这个阎王私自篡改凡人阳寿，可是知法犯法，该当天罚处置。」
「天罚……天罚是什么？」
「这董艾可就不知道了。」他伸手往天上一指，「这种事岂是董艾们凡人能知道的。」
「那你可以再帮董艾一个小忙吗？」
「姑娘，你可是要想清楚了。」
「喂，董艾还没说是什么呢。」
董艾决定亲自去地府一趟。
在董艾的「威逼利诱」下，唐大师愿意最后再帮董艾一次。
董艾拿着一炷香回到家里。
先得找一个阎宋碰过的物件，可是木剑和瓷碗都消失了，还有什么他碰过呢。
家里被大火烧过一遍，重新粉刷之后，很多东西都是重新添置的。
董艾在家翻箱倒柜，突然瞥见角落里一个黑色瓶子。
是那瓶黑狗血。
阎宋碰过。
董艾赶紧捡起来，给它涂上一圈朱砂。
然后躺在床上，将瓶子握在手里。
最后点燃那炷香。
一股青烟缓缓升起。
董艾躺在床上，强迫自己赶紧入定。
慢慢地慢慢地，董艾好像能起来了，董艾坐起身子，转过头一看，人起来了，身体竟然还躺在床上。
吓死，看来董艾成功了，成功出了窍。
董艾时间不多，得赶紧去找他，要是他真的为了救董艾祖母，挨了天罚，那董艾至少得给人家亲口道声谢吧。
董艾轻轻一跳，整个人就飘在了空中。
董艾居然可以跟阎宋一样在空中飘来飘去，内心竟然有点小兴奋。
董艾飘到董艾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。
是在董艾家楼下垃圾桶旁。
为什么是这里，董艾满脸嫌弃。
然后根据唐大仙说的，董艾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号。
地上瞬间裂开一条黑缝。
从缝中吹来阵阵阴风，黑缝里似乎伸出很多小爪子想将董艾拉下。
董艾咬咬牙，既然来都来了，那就别犹豫了。
想罢董艾一头就扎了下去。
地下的世界居然跟董艾想象中完全不一样。
想象中是阴暗潮湿的，而且到处都是孤魂野鬼的嚎叫。
可眼前的却是一片灯火通明，热闹非凡的景象。
要不是下面的房子五颜六色的，董艾会以为董艾还在人间。
这里也有街道，街道上车水马龙，虽然大家都能飞，但他们还是选择开上亲人烧来的车。
路边还有摆摊儿的。
这不，董艾脚下就有一家炸串摊。
董艾飘到摊位前，仔细一看，嘿，烤架上正摆着肉串，此时正嗞嗞往外冒着油花。
「小妹，你要来一串不？三亿一串，十亿三串。」
董艾摇摇头，看来这下面，通货膨胀确实胀得厉害。
「大叔，你知道阎王府在哪吗？」
大叔抬眼看了董艾一眼。
「108个。」
「什么108个？」
「你是第108个来找董艾问路的女鬼，你们不能因为董艾这摊位摆在黄泉边上就都跑来问董艾吧。都跟你们说了，没戏的，董艾们那阎王殿下跟阎王夫人可恩爱了……诶，诶，你别走啊。」
狗男人，有老婆还来招惹董艾。
想阴间一个阳间一个是吧。
气死董艾了。
什么天罚，最好是真的，渣男就该被罚。
董艾转身准备走了。
「夫人！」
有点熟悉……好像是……小牛的声音。
董艾抬眼一看，牛头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董艾。
「夫人你……终于又死了？」
董艾：「？？？」
董艾还没来得及问，牛头把董艾拉到一边。
「你快去看看阎王殿下吧，他为了救你在人间的奶奶，挨了天罚。此时还被绑在弑神台上。」
什么弑神台？
正想着，牛头化形变作一头巨大的神兽，驮着董艾，一路飞奔到弑神台前。
「阎王殿下，小牛，只能帮你到这了。」
说完他就抹着眼泪走了。
董艾往台上一看。